杯子知识那个维基体育埋在D罩杯大哥胸上哭的女人和我在破洞的床上睡了10年
维基体育维基体育维基体育维基体育刘往打开车门,下了车去。太阳很大,照得他有些睁不开眼,但他仍努力张开了,为了显得气势足些,好去问前面那车主要钱。其实本来也不是他的错,是前面的车主并线太快、太突然,他没来得及让,于是一头撞了上去,就算是叫警察来了,也该是对方出钱。但这回,他想要的钱不只是修车费,还有误工费——这就有点难了。
难也要做,他需要这钱。在家时老婆就总骂他,说他窝囊,家里的东西都看不住,还怎么在外头给她找钱。她那时越说越生气,眼都红了,发了狠劲打开床头柜要找结婚证来,第二天跟他去民政局离婚,被刘往死死摁住。他摁住她也是用的窝囊的办法维基体育,就死抱着她,一双胳膊钳在她腰上,她嚷一声疼他就下意识松开点儿,她一挣他又赶紧搂住。老婆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,在他背上拍,一声一声,很闷。她拍一下就嚎一声:“我做了什么孽啊!怎么就找了你啊!”喊着喊着孩子也被吵醒了,不明所以在房里呜呜地哭。老婆就不哭了,只坐下来,心如死灰地看着他:“你争点气吧,我们没钱了。”
他借了车来跑货,给人做物流。年纪大了,四十来岁,什么也不会。从前是给人做做保安,后来他性格太软,人家来闹事了他也不敢拦,只在边上搓着手看,干着急,领导就把他劝退了。“我们做保安的不是摆设!”他还记得领导把手敲在木头桌子上的样子。他眼尖地瞥见领导杯子里已经没水了,赶紧提起暖水瓶要给他倒,被领导止住。“你啊你!”他到现在还记得领导恨铁不成钢的眼神:“你这模样也不孬,怎么就这么怂呢!”
他也不想这样,但他就是这么个怂人杯子知识。当初因为他“人好”,老婆才跟他结的婚,后来才知道这“好人”有多难当。这回也是这样,是老婆还来着事儿,身上不舒服还坚持出门,点头哈腰求着人借来的车给他去跑货。这还是头一天,没想到就出了这样的事儿。
太阳真大,刘往觉得自己脑袋顶上都有些晒,头发好像要成了路上的沥青,滴滴答答往下流。他看到前面那辆车的车标,奔驰,像个有钱的,平常刮个漆的钱都够他去换个轮毂,应该不会让他多么为难。
前面的车门开了。先探出来的是一柄伞。黑色、精细。然后就是一条细致的小腿。是真细致,浓纤合度,白皙漂亮。然后那伞撑开,一个带了墨镜的女人从车里面很从容地走出来,转过头看了刘往一眼,停了一下,又走近几步,细细盯着他。刘往一下就不自在起来,刚刚下好的要误工费的决心软绵下来,不自禁思考自己的行为是否不妥当。而就在这时,那细瘦的女人突然上前,没打伞的一只手摘下了脸上的墨镜,朝他矜持又礼貌地笑了一下:“是你。”
她用的是肯定句。刘往直对着阳光,竭力睁眼去看她。太阳太大,他在炽热的空气中,只能狼狈地举起手来遮掩。女人见他似乎想不起来,又说了一句:“我是姚丹。”
他不敢细看,但也能辨出来她的脸消瘦许多,头发剪短,一副飒爽模样。她的妆有些浓,艳红的唇膏抹在她的唇上,让刘往几乎认不出来那两片曾经在他唇上辗转过许多次,日日夜夜,呢喃不休的嘴唇。
俩人坐在路边,等警察过来处理。他借来的是一辆小面包,有些年头了,破败,开动起来就像一堆铁皮子被强安在车轮上转,叮铃哐啷地响。面包车在奔驰后面,颓败和鲜丽,形成鲜明的对比,就像他和她。
“我整容了。”姚丹大方地说,把脸转过来给他看。刘往于是看到她面上的刀刻过的痕迹。这刀刻的痕迹他也有,只是那刀在他脸上,都刻成了皱纹。而她则不同。那痕迹在她眼皮上划出优美的一刀,她的眼睛于是变得深邃明亮。那刀还在她脸上刻过,她的左边脸颊上因此出现了一个个小小的酒窝。只鼻子还如从前,“我不敢动鼻子。”姚丹说:“我找人算过了,我现在的鼻子最好,不破财。”
是啊,她果然不破财。不仅不破,还聚。从前她和他在一起时可没过过这么好的日子。那时俩人都没钱,租的小平房里头席梦思坏了,他没钱买,也不敢跟她说,于是每次都抢先一步上床,睡在坏掉的那边。坏了席梦思睡起来真难受,中间是一个大洞,边上的海绵也早就化成絮,弹簧一根一根窜上来,硌得他脊背生疼。后来有天他去洗澡,肥皂没洗掉水就没了,他就让姚丹帮他提桶水过来。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声音,过了会儿刘往回头看,就看见姚丹手里是一桶水,人却已怔在他背后,一串一串地往下掉眼泪。
刘往慌了。忙问她怎么回事。转过身来身子又遮不住,一时手忙脚乱,倒显得滑稽维基体育。姚丹没笑。她走近他,冰冷的指尖摸到他光裸的背脊,刘往一下僵住。姚丹问他:“疼吗?”刘往不敢答话。
后来,刘往才知道,原来是睡坏掉的那边席梦思,把他的背上睡出了一条一条,像被鞭打的痕迹。
那时只觉得这样的痕迹逗,是赶了巧。但现在想起,那又何尝不就是鞭打。生活的鞭打、贫穷的鞭打,他和她,注定不能在一起的鞭打。
他们是不一样的人。晚上姚丹把自己的衣服掏出来扑在坏掉的那边床上,抹着眼泪下狠话:“我要挣钱,一定要挣很多很多的钱。我要吃好的,谁好的,永永远远不要再睡这样的床。”
那时她眼神凶狠,像狼。一边流泪,一边还咬着牙。刘往在边上看着她的脸,用膏药摸着自己的背,却觉得,其实就这样,只要人在,就算晚上难过些,也没有什么。
她跟他耗了七年。从二十一岁到二十八岁,离开时,她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。那时他们已经换了床垫,但也只换了床垫。姚丹漂亮,他和她好时,就知道有许多人都喜欢她,但她犟,就要他,只要他。有次他听到别的男人跟姚丹表白,姚丹拒绝了,男人就恼羞成怒,问她:“那个刘往有什么好!什么都不会!你图他人好有什么用?没钱没房的,就是个窝囊废!”
“窝囊废”三个字一出来,刘往的心都颤了一下。他知道,他应该出去跟那人吼,把姚丹牵过来,让她走到自己身后。可他没有。他的脚像灌了铅。他只听到姚丹朝着那男人尖声叫:“那也比你好!你能耐!再能耐我也瞧不上你!下次你再骂刘往,我有你受的!”
到现在,刘往听惯了,已经不会因为“窝囊废”三个字心里再有什么波澜了。领导骂,老婆骂,朋友也骂。他麻木了。只在夜深人静,老婆在身边已经睡着,而他辗转难眠时,在某一刻,他会突然想起,那时他被那样骂,却有个人站出来,维护他时,他的心情。
也因此,在她提着行李箱站在他面前的那一刻,他感到被全世界抛弃了的无助和茫然。
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。七年前他就是这样,那时她爱他。七年后,他一如从前,她却不再是当初模样。屋子破败,床垫却松软。那是姚丹咬牙攒了钱来买的。女人穿着一身艳红的衣服,像是出嫁。但她却对他说:“我不会再回来了。”
漫漫七年,好像一条漫长的路。他以为可以一直走,一直在,但不知何时,原来已经到了尽头。
他仍住在那个房子里,四面八方都是姚丹的消息。有人说她出省了,有人说她去做生意了。有人说饭店里看到她在跟人喝酒,有人说看到她开着私家车驶过。别人拿她的消息来逗他,他总低着头一声不吭,像一头固执的沉默的牛。后来大家也觉得没了意思,于是他就再没了她的信息。
刘往的电话震了一下,是老婆的消息。他点开,老婆的声音从里面传来:“磨磨蹭蹭的,运个货还没到地方呢!干什么事都不着急!就吃饭着了急!”她的数落一如往常,刘往却突然觉得脸热。他转头看向姚丹,她正用手扇着风,好像什么也没听到。
路边上一辆车停下来,从里面下来一个男人。男人走到姚丹身边,姚丹对他点了下头。“你来处理吧。”她说:“我得赶着去开会。”说完姚丹又回头看向刘往,他正张皇地,不知所措地看向她。姚丹冲他笑了一下,从包里拿出钱包,把里面的现金都掏出来,是一小叠。她都塞在他的手上。刘往忙慌张地推却,姚丹却不容置疑。“拿着吧。”她说:“现在就这么多现金了。本来也是我的错,这还有你误工的钱。”
她把钱塞到他怀里。一阵风吹过,上面的几张钞票被卷起,盘旋了两下落在地上。纸张和地面缱绻着,发出沙沙的声响,那是纸张和地面的轻吻。刘往下意识蹲下身去捡,捡了一张,另一张又飘起,他只得蹒跚地追逐着去拾。等地上的七张钱都落进他的怀里,刘往好像才突然想起什么,抬头往前看去。